现代农业园和无公害蔬菜基地紧依石马河而建，农民在蔬菜田里劳作。

现代农业园和无公害蔬菜基地紧依石马河而建，农民在蔬菜田里劳作。

　　曾是村民眼中的“水火之地”

 

　　行走在满眼翠绿的荷塘之间，观花赏鱼后自己动手摘水果，玩累了在农家乐吃一顿香喷喷的农家饭，这是不少都市人的梦想。不久后，这些都能在桥头镇的万亩都市农业园实现。

 

　　对于这种变化，桥头镇迳联村的老村长冯锦恩早就感受到了。近几年来，村里统筹使用的900多亩土地已经旧貌换新颜：原本臭气熏人的养殖场上种上了成片的荷花，旱地里则种起了以前少见的蔬菜水果。去年年底，冯锦恩在一次散步中发现，河岸的一块田地上竖起了一个四五十平方米大的规划图展板。

 

　　规划图显示，在石马河两岸和出口处将规划建设现代农业示范园、荷花种植产业园、宋屋洲生态休闲园等三个园区共计9151亩(注：桥头万亩都市农业园分成五大片区，包括松山莲湖景区、荷花种植园、现代农业示范园、宋屋洲台湾水果种植岛、大东洲河无公害蔬菜基地，总面积达11610亩，故称为万亩都市农业园)。其中，包括迳联村的统筹用地在内的近4000亩地将合并起来，规划建成荷花种植产业园。从村干部口里得知，冯锦恩了解到桥头镇将在这里构筑新的“梦”，希望在万亩农地上打造出类似云贵七彩梯田的万亩七彩农业园。

 

　　桥头镇位于东莞市东部，与惠州和博罗三市县交界，总面积56平方公里，下辖17个村(社区)。农业时代，桥头镇农业基础好，素有“渔米之乡”的美称。这次被规划为万亩都市农业园的土地就是接壤惠州的农田保护区。

 

　　规划图上，迳联村的一部分土地被“圈”了进去。冯锦恩说，位于石马河边的这些田地以前种植水稻，改革开放后，村里把这片土地统筹起来，准备招商建厂。但由于是农保地，这些地并没有进行工业开发，此后一直处于半荒废状态。

 

　　石马河两岸的土地共涉及桥头镇的8个村，离居民区都较远。在农民眼里，这片田地属于“水火之地”。“当时只种水稻，一年只有一次收成，经常被水淹。大家都很不情愿来这里种田，还有很多是山地，根本无法种粮食。”冯锦恩回忆，这片地荒废后，才租给外地人养鱼养猪。周围的岭头村，在该地也有近200亩地，但直到1992年后才有村民承包。“200亩地租给本村三个村民经营，一年的租金不到两万元。”村干部赖沛权感叹地说。

 

　　不能建工厂的地被“冷落”

 

　　从上世纪90年代起，东莞开始踏上工业化轨道。东莞农业在三大产业中的比重，也从此逐年下降。据官方统计，东莞农业增加值，已从1998年的25.94亿元降为2013年的20.09亿元，占GDP的比重也从1990年的16.5%降为2013年的0.3%。

 

　　“建厂房出租，收益远比种田多，谁不想这么干呢?”冯锦恩回忆，当时，他和村干部商量后决定，要尽快把村民手里的土地统筹起来建厂房出租。不用种地也有分红，村民的积极性都很高，很快迳联村就把村里所有的田地都统筹起来。这次被划入“万亩都市农业园”的900亩土地，就是当年统筹地的一部分。

 

　　统筹田地后，石马河两岸的土地，迳联村的村民少有问津。村干部罗根亮回忆，当时，河岸的农保地大多半租半送给外地人养猪养鱼，“有些没有人要的就荒废了，或者免费给本村的村民使用”。很快，两岸的田地上就挤满了猪场和鱼塘。

 

　　由于缺乏规划管理，遍地开花的养殖业，令石马河桥头段的水体和空气被严重污染。而这块被“冷落”的土地，也被推到浪尖上。2008年以来，桥头镇开始下大力气清理河岸两边的养殖场。截至2012年7月，镇内240家养殖场才终于清理完成。但随之而来的是，空出来的万亩连片土地用来做什么?如何利用好镇内珍贵的土地资源，避免引入高污染产业，同时又能给当地村民创收?这些问题，成为当时桥头镇政府会议必谈的话题。

 

　　“生态农业”成镇街香饽饽

 

　　当时，东莞的不少镇街主官也在思考着转型升级。部分镇街一把手在接受媒体专访时，相继抛出“生态农业旅游牌”，发展生态观光农业甚至成为了一些镇街政府工作报告里的关键词。山区片的谢岗镇、清溪镇和水乡片的麻涌镇、中堂镇先后提出发展现代农业，利用现代技术和观念实现规模化、产业化发展现有农业。而东莞市也在十二五规划中提出，十二五期间将全面推进农业现代化，打造园区型、品牌型、安全、生态型的现代都市农业。到2015年，基本建成14个市级农业产业园。新增现代化标准农田5万亩。

 

　　在这一氛围下，桥头镇的主政者开始谋划一场新的发展：从300亩莲湖“做文章”，打造桥头的荷花节、油菜花节。桥头镇副镇长兰建锋介绍，荷花节和油菜花节给桥头带来了人流，也带来了美誉。事实上，在2006年，桥头就曾在该地块上开发了一块近千亩的农业园，但当时没有打造休闲观光旅游的想法，只是为了规范管理，防止土地浪费，提升村集体的收益。随着“生态农业”成为香饽饽，桥头镇也意识到镇内拥有丰富农地资源，走生态观光农业也不失为一条好路。从此，该镇不少主官开始成为各地农业局的常客。桥头镇还引进深圳的一家上市公司进驻，将统筹土地交给该司发展绿色无害、湿地生态、科技研发、休闲观光等都市农业。

 

　　这是桥头镇发展万亩都市农业园的雏形。该项目分两期打造，目标该园区一期已建成，建有废物循环利用系统、湿地生态系统、垂直绿化、园林景观、名贵苗木生产、生态旅游农业等基地，种植樟树、海南红豆、木棉、小叶榄仁等名贵苗木约3.2万棵共460亩，一期可产生效益1240万/年。

 

　　据冯锦恩介绍，三百亩莲湖以前是迳村联的农地，石马河大堤没有修好时经常会水淹，农民干脆在那里中藕。“以前种莲花不是为了观赏，纯粹是为了没有粮食的时候，可以吃藕充饥”。而在桥头镇着力打造荷花节后，这才开始全镇扶持荷花种植。现在，荷花节不但成为了桥头镇的品牌，也让镇领导看到了生态旅游的商机。

 

　　统筹后土地收益至少翻10倍

 

　　“政府只是搭建平台，土地经营权还是属于村集体的，收益也归村集体。”负责此项目的桥头镇副镇长兰建锋说，去年11月，东莞市政府出台《关于推进都市农业发展的意见》和《关于加快都市农业发展若干政策措施》，桥头镇立即将镇内仅剩的连片农地重新包装为万亩都市农业园，“全部由政府牵头，村集体配合，实现整体开发”。

 

　　最先规划建设的石马河东岸现代农业示范园园区，已从当初的1000多亩扩大为5000多亩，涉及8个村的土地统筹工作去年初就已完成。兰建锋认为，统筹土地之所以没有遇到困难，是因为连片土地在90年代就已集中在村集体手中，这次统筹也只是“租”村民的土地，并没有剥夺村民的土地使用权。而最主要的是，土地统筹交给政府后，村民收益至少会翻10倍，“这还不包括未来的收益分成”。

 

　　为了吸引更多村集体参与到这个大项目中，桥头镇新创了“镇村统筹开发、面积比例分利”的新模式：从签订合同开始，镇里就给各村保底收益，1000元/亩/年，开发后产生的收益再分成。以荷花种植产业园来说，该片农地土壤深浅、坡度高低、鱼塘大小不一，而且比较分散凌乱，如果将其规划、平整、配套基建后再行发包出去，那时发包的地价可能就是再翻几倍，村民收益也会大大增加。

 

　　尝到甜头的村民

 

　　迳联村很快就尝到了甜头。每年的荷花节和油菜花节，都会有大量游客涌入桥头，靠近莲湖的迳联村内，商铺和饮食店也进入了一年最赚钱的时节。而因为莲湖这个天然的大花园，迳联村的出租房也比其他地方抢手，租金价格也比其他村贵。

 

　　当听到政府要统筹利用河边土地时，村民在土地统筹的表决会上，很快就达成一致的意见。迳联村村干部罗根亮说，除了已交付开发的900亩地，其他土地也已被村统筹，统筹后的土地准备扩大荷文化产业园。据桥头镇相关负责人介绍，筹建于2011年的这一产业园，将大力发展农业休闲、观光、文化旅游经济。政府将成立桥头镇荷花产业园开发经营有限公司，统筹开发石马河西岸5个村共3198亩用地。这些地计划投入1.8亿元，分三期建设荷花种植产业园，以荷花和荷花文化为主题，大力发展荷花种植研究、荷文化衍生品、文化旅游、文化创意和影视动漫产业。

 

　　“以前租给那些人养猪养鱼，一年才10万元左右。现在每年可以收到90万元，大家当然愿意给镇里统筹。”罗根亮说，在政府提出要统筹这块地时，每亩地的打包价格是1000元左右，相比以前的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。而如果政府计划能实现，那将不只盘活了沿河土地，还能使周边土地升值，衍生出配套的饮食住宿等商机。

 

　　岭头村的村干部赖沛权也十分看好这一项目：200亩地之前每年的收益不到2万元，给政府统筹后，每年收益20多万元。“当时举手表决时，全部通过。”赖沛权回忆称。

 

　　借万亩农业园带动城市升级

 

　　桥头镇副镇长兰建锋介绍，规划的三个园区，目前只剩下石马河出口处宋屋洲岛约760亩用地还没有统筹进来，该园区定位于发展生态型休闲园。这块土地属于桥头的欠发达村东江村，90年代初，村里将该地租给了港商后，这些地被分包给农户种植台湾火龙果、青枣、番石榴、人参果等果树，每年的租金是7万元。看到其他村的土地被镇里统筹后，收益翻了好几倍，东江村的村民也开始心动，主动向政府靠拢，“只有等村里和承包商之间的关系处理好了，我们才能统筹这些土地。”据悉，该地统筹后着力发展农家乐、水上摩托车、摘取休闲、科普体验产业项目。目前，该岛园区每年吸引东莞、惠州、深圳等周边地区游客超1万人次。如果重新包装，各种配套设施跟上去后，人流会更加庞大，东江村有可能就借此项目翻身。

 

　　“土地收益不是我们政府的最终目的，我们想是想借此带动城市改造，实现城市升级。”兰建锋说，政府看中的不是万亩都市农业园带来的短期经济效益，而是长期的社会效益。对于桥头万亩都市农业园的发展规划，兰建锋认为，短期内还是打好基础，做好整体定位。从长远谋发展的角度来看，可以借鉴上海鲜花港和广州百万葵园的经营模式。上海鲜花港是全国最大的郁金香生产基地，设备设施的档次和水平国内领先，仅开办几年就已成为国内外游客旅游、休闲观光的首选之地。桥头镇可以借鉴其运作模式，引进实力强大的跨国公司进行投资运作，按照之前制定的总体规划进行深度开发。

 

　　[算笔账]

 

　　当时只种水稻，一年只有一次收成，经常水淹。大家都很不情愿来这里种田，还有很多是山地，根本无法种粮食。”

 

　　——— 迳联村老村长冯锦恩

 

　　政府提出要统筹这块地时，每亩地的打包价格是1000元左右，相比以前已经翻了好几倍。而如果政府计划能实现，那将不只盘活了沿河土地，还能使周边土地升值，衍生出配套的饮食住宿等商机。

 

　　——— 迳联村村干部罗根亮

 

　　200亩地之前每年的收益不到2万元，给政府统筹后，每年收益20多万元。当时举手表决时，全部通过。

 

　　——— 岭头村村干部赖沛权